*半原著向 平行世界
*cpALL澄 父子ABO 三观不正
*接下来工作开始忙啦,更新会很慢,谢谢大家的喜欢。
这一晚江澄睡得极不安稳。
光怪陆离的梦境亦真亦假,驳杂着前世今生的画面。江澄觉得自己置身在无尽的漩涡之中,剧烈涌动的水面拖着他不断下沉。
江澄挣扎着想要醒过来,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,只能任由梦境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。
月落星沉,天光初亮。
零散的脚步声从耳边滚过,或轻或重,杂乱无章。江澄猛地惊醒,眼神空洞地盯着头顶上方的床幔,胸口随呼吸剧烈起伏着。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里,江澄这才觉得自己还活着。
从前的,属于他的,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海里旋绕,江澄感觉自己像一位过客,走马灯似的看完了名为“江澄”的两世,而自己则活在一片虚妄当中,目之所及皆是假象。
江澄以手遮眼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半晌,他平复好思绪,重新睁开眼起身。
保持着同一姿势睡了一晚,江澄的胳膊酸麻无比。他活动着关节推门出去,正好遇到从他门前经过的蓝湛。
回想昨晚半梦半醒之间,他闻到的木质香味,江澄开口问道,“昨晚是你……?”
蓝湛只轻轻地瞥了江澄一眼,径直从他面前经过,像是没看到他一般。江澄脸色微变,掌心紧握又松开,他望着蓝湛清冷孤寂的背影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,难道是他记错了?
可是那味道分明是蓝湛的信香,江澄从来没有再其他人身上闻到相同的气息。
雪雾弥漫,天地间皓然一色。偶有风动,带起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而落。江澄被声响惊得回神,他抬头看去,目光触及廊下悬挂的吉祥如意结,在一片雪色中显得红火喜庆。
江澄一心记挂着金子轩的伤势,昨日不曾留意周围。今日一看,满院的剪纸窗花和对联,红艳艳的,挡不住新年的热情。
宗主生死未卜,这些人竟然还有心情装饰庭院。江澄不由得在心里冷哼,大抵是金光瑶吩咐的,惯会做这些表面功夫讨好人。
江澄深深地吸了口气,眼下他已是自顾不暇,哪里还有心情管别人。金子轩重伤不起,薛洋心怀不轨,蓝湛行为反常。他想要重振云梦江氏,阻碍何其多。
罢了,江澄凝了凝神,顺着金氏弟子的指引往金子轩的主院走去。
金光瑶待客一点也不含糊,听闻江澄一早就去了金子轩的屋里,就让厨房把早食送到主院。
让江澄意外的是蓝湛竟然也在这里,他坐在金子轩的床边,右手搭在金子轩的手腕上,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他。
看见江澄的进来,蓝湛有一瞬间的慌乱,他一改淡定从容的模样,迅速抽手起身。像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欲盖弥彰,蓝湛连忙顿住身子,往江澄那边看了一眼才面无表情地走开。
他们关系不是很差劲吗?为什么蓝湛会给金子轩输送灵力?江澄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们之间打转,最后也没有开口询问。
“江宗主,蓝宗主可以用膳了。”厨娘进屋摆好饭菜,恭敬地对二人说道。
“有劳。”蓝湛淡淡地颔首。
江澄与蓝湛一同落座。难得安静地坐下来吃饭,江澄问起了自己一直担忧的事情,“桃花潭一别匆忙,没来得及问你,彩衣镇究竟出了何事?”
蓝湛尝了一口白粥,没想到江澄还记得,抬眼看向他如实说道,“水鬼窜行伤人。”
闻言,江澄皱紧了眉头,有意提醒道,“彩衣镇临水,商客百姓出行皆走水路,水性应该不错,怎会突然出现水鬼?再则,水鬼夏季出没频繁,如今这天寒地冻的,着实诡异。当时蓝景仪的神色慌张,若只是普通水鬼,何须如此兴师动众?”
蓝湛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澄,淡淡道,“你知之甚深。”
“……”言多必失,江澄暗道不妙。
忽然,他转念一想,自己的阅历比蓝湛丰富,当即理所当然地说道,“你未出生前,我曾在云深住过一段时日,知道姑苏城内的情况并不是什么稀罕事。”
蓝湛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江澄,仿佛从他的眼眸里看见了一段往事,一段独属于青蘅君与江澄的往事。他捏紧了竹筷,埋头用早膳。
满心都是温家的江澄并没有注意到蓝湛的异样,而是继续问道,“可有查清水鬼的来历?”
蓝湛沉默着,直到江澄开始不耐烦才开口道,“秋季雨水肆虐,河水高涨决堤而出。彩衣镇周围的村镇遭灾,不少百姓因此丧命,遇害者怨念积聚化成恶鬼,随波流入彩衣镇的河道。”
江澄敛眉,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,“就只有这样?”
蓝湛侧眸看过去,“有何问题?”
江澄一时无言,或许是他多疑了。自己受前世的影响过深,使得他现在草木皆兵。转念至此,江澄摇了摇头,夹了块豆腐专心吃饭。
嚼着嘴里的包子,江澄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到蓝湛那边。算算时日,今夜就是除岁,按理来说应该要由一宗之主来主持大局,可蓝湛却还留在金麟台,属实不太好。于是江澄试探性地说道,“金子轩的伤情稳定,已无大碍,不如你先回云深。”
“你要我走?”以为江澄想赶他,蓝湛的声音瞬间冷了几个度,一股道不明缘由的怒意汇聚胸腔。
“蓝氏宗主一直待在金麟台,若是传出去,总归不是好事。”江澄不明所以地看着蓝湛,见他脸色发青,只觉得他的脾气古怪,喜怒无常。
蓝湛眼里则是一片冷漠,“金子轩昏迷未醒,薛洋野心勃勃,你若是出事,只会牵连我。”
“我有手有脚,出了事自己能应付。”江澄习惯了独来独往,况且他作为一宗之主,这话说得理所当然,并未觉得有何不妥。
而在蓝湛听来这完全是另外一种含义——不过是江澄想让他走的说词罢了。
“你我性命相连,你忘了?”蓝湛找不到其他的借口来反驳江澄。
又是这件事。江澄“啪”地搁下筷子,顿时觉得食之无味。
他直视蓝湛浅色的眸子,一字一句说道,“不用你时刻提醒我。”
话不投机半句多,江澄不想和蓝湛争吵,他咽下最后一口粥,径直起身离开了饭桌。
一瞬间,屋里的氛围降至冰点。
薛洋进屋时就察觉不对,他目光流转,见蓝湛与江澄沉着张脸坐在屋子的两端,当即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。他打了个清脆的舌响,果不其然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。
“好香的味道,金麟台连早食都准备得如此丰富。”薛洋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,走到桌边直接拿起江澄的筷子准备夹菜。
蓝湛眼波微动,余光瞥到薛洋的动作,浅眸一凛,却没有言语。
薛洋若有所觉地看过去,对着蓝湛裂开嘴角,露出一个令人不适的怪异笑容。像挑衅,更像是一种戏弄。
“……”蓝湛沉默着起身,厌恶的情绪几乎写在脸上。
薛洋满意地吹了声口哨,慢悠悠地吃着江蓝二人没动过几口的早食。
屋子里静悄悄的,蓝湛坐在窗旁的书案前看书,风声掩盖住了书页摩擦的沙沙声响。
江澄让弟子打了盆水,给金子轩擦拭身子。他看着金子轩的脸,到底是金凌的父亲,俊秀至极的面容有几分金凌的影子。这样的场景让江澄觉得似曾相识,从前金凌生病时,他也同样没日没夜地守候在旁,生怕金凌有半点闪失。
“你要几时才能醒来?”江澄不由自主地叹息道。
这一句不轻不重的呢喃,被屋里的薛洋和蓝湛听了过去。他们心照不宣地抬起眼,看向床边的江澄。
“爹亲对二哥果然不同。”薛洋支着下巴,阴阳怪气地冷哼道。像是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玩具,心里泛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酸。
听到薛洋的话,江澄也有些错愕,心里涌起一股怪异感,一时间无所适从。
他起身想要逃离,忽然手心被人虚握住。江澄愣怔了一瞬,立刻回头过去。床上的金子轩仍然紧闭着眼,但他的眉头无意识地蹙起,嘴唇轻轻地翕动了两下,想在说些什么。
江澄好奇地附耳过去,一声微乎其微的“爹亲”从金子轩的嘴里传了出来。江澄神色复杂地看着金子轩,不知该如何回应,只是这样静静地握着金子轩的手站在床边。
他终究不是原来的江澄,不是他们嘴里的爹亲,更不能替他回答什么。
这时,蓝湛走到了江澄身旁。他极浅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江澄,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,但最后还是移开了目光,淡淡地说道,“既醒了,你也可心安了。”
江澄不明所以地看了蓝湛一眼,觉得他话里有话,但又分辨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。眼下金子轩的事要紧,江澄拉开金子轩的手,转身出门对在庭院里扫雪的弟子说道,“通知你们的医师来,金子轩醒了。”
弟子们面面相觑,待江澄转身回屋方才反应过来,忙不迭放下手里的活,跑出去通知医师和金光瑶。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主院里挤满了人。金光瑶闻讯匆匆赶来,他前脚刚进屋看过金子轩的情况,后脚便听到有人说医师来了。
来的这位医师年迈,两鬓斑白,一双凹陷的眼眸深邃明亮,正由江澄昨日见过的那位小药童虚馋着他进来。
医师的视线扫过众人,当对上江澄的目光以后,深褐色的瞳孔紧缩,连脚步也顿住了。不过一瞬,他捏紧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,从容地移开视线,恢复正常的神色。
江澄与蓝湛并肩而立,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医师,因此没有错过他脸上惊愕的表情。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,没有说话。
医师坐到金子轩身边,三指虚搭着他的脉,缓缓地探入灵力。半晌,医师捋了捋白胡须,如释重负地对金光瑶说道,“宗主目前的情况稳定,只是伤势过重,所以意识较为模糊,想要清醒可能还要一点时间。我让药童去煎一副补血的药,喝下以后应该会有所好转。”
“有劳许大夫。”金光瑶颔首,示意药童扶医师回去。
“公子言重,这是老朽的职责所在。”医师微微欠身,步履蹒跚地往屋外走。
江澄想跟上去,被蓝湛拉住了手腕。江澄蓦地转过脸,蓝湛薄唇轻抿,对他摇了摇头。
果不其然,金光瑶在目送医师离开后,便转身对江澄说道,“希望喝完药,宗主能清醒过来。”
闻言,江澄慌忙从蓝湛的掌心里抽回手,附和道,“既然有了意识,我想应该是要醒了。”
“今晚金氏家宴,我还要去准备相关的事宜,宗主这边就麻烦江宗主照顾了。”金光瑶将蓝湛与江澄的动作尽收眼底,垂眸抬眼之间,敛去一闪而过的精光。
江澄颔首,表情始终淡淡的,“照顾他应该的。”
薛洋懒洋洋地倚着榆木圆角柜,将自己藏匿在人群里,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金子轩那边,无人问津他的存在。听到金光瑶提起家宴,薛洋像是来了兴致,他慢悠悠地走过来,拖着长音插嘴道,“兰陵美酒闻名天下,不知今晚的家宴,能否有幸品尝一番?”
江澄瞪着他,警告似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,“薛洋。”
“不打紧。”金光瑶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,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,嗓音清润地说道,“美酒自然不会少,只是烈酒灼喉,不知道薛公子受不受得住。”
“这个就不麻烦金公子操心了。”薛洋挑了挑眉,桀骜不驯的语气听着实在欠揍。
金光瑶不再搭话,他朝江澄和蓝湛微微欠身,随即离开了。
待屋里众人散去,蓝湛压低嗓音和江澄耳语道,“医师有问题?”
江澄思忖片刻,医师看他的神情太过怪异,但应该与金子轩的事无关。想着,江澄摇头道,“没有。”
灰蒙蒙的天空乌云齐聚,云层下压,天地仿佛彼此相连。厚重的氤氲翻滚,顷刻间便开始飘雪。
药童来的很快,他手里端着刚熬好的汤药,没等他抬手敲门,正巧遇到从屋里出来的薛洋。
薛洋睨了药童一眼,见他神色匆忙,指尖被碗烫得通红,不由心念一动,想到了江澄待金子轩的态度。他放慢了脚步,姿态懒散地往旁边一晃,胳膊故意撞向药童的肩膀。
看似不经意的触碰,薛洋却是用了几分力,小药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一撞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,药碗也顺势从手里飞了岀去。
“啪——”
药碗落地,浓稠的汤汁四处飞溅。药童吓得脸色大变,愣愣地看着破碎成块的瓷碗,手足无措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
“怎么回事?”江澄循声出来,见洒得满地的汤药,脸色顿时一沉。
“……”药童抬眼,不小心对上薛洋嚣张而危险的笑容,更是一句话不敢吭。
江澄顺着药童的视线看向薛洋,心里立刻有了答案。攥成拳的掌心收紧,右手食指的紫电隐隐闪着危险的光芒,他怒视薛洋呵斥道,“看你做的好事!你若是不安分,立刻给我滚回去!”
薛洋见江澄发火,心里更不畅快,他桀骜的眉眼紧锁,漆黑的瞳仁变得阴狠凌厉。此事是他故意为之又如何?他向来随心所欲,还轮不到旁人来教训他。
两人相对而立,谁也没有开口,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。
这时,蓝湛也走了出来。看着满地的狼藉,他径直走到药童身前,问道,“药可还有剩?”
一句话打断了江澄与薛洋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势,江澄冷哼一声,收回自己的目光。
薛洋舌尖舔过后槽牙,一个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……熬出来的药就只有这么多。”药童急得快哭了,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师傅解释。
药碗之所以会摔碎,全因为薛洋。江澄看出药童的窘迫,出声安慰道,“你莫急,我去医舍再要一碗汤药便是。”
“多,多谢公子。”药童连忙俯身作揖。
江澄照药童说的方向找到了医舍,可是医舍里空无一人,江澄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。寒风肆无忌惮地闯入屋内,江澄紧了紧身上的外氅,关上门观察起医舍内部的陈设。
他的注意力被眼前一面松木的柜子吸引了过去,历年来的用药记录都存放在这个柜子里,江澄随手抽出一本,何人何时用的药都悉数记录在册,详细周密。
翻阅着手里的记录册,江澄不由得回想起前两日的梦境。原身的癔症与兰陵金氏、与金光善脱不了干系,以他要强的性子,江澄不信那些事能轻易摧垮他的意志。有人从中作梗,那么一切的源头也要从金麟台查起。
“这位公子……?”
忽然,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。江澄兀地一怔,随之眉目低沉,带着探究回头。
“许大夫。”是今日为金子轩诊脉的医师。江澄心里的疑虑更甚,方才他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,怎的会突然冒出个人。
医师同样诧异的看着他,苍老的嗓音有些许颤抖,说话间又恢复如常,“原来是江宗主。”
“许大夫认得我?”江澄敛眉,隐隐觉得他认得这位医师,似乎梦境里那张一闪而过的脸就是眼前许大夫的模样。
许大夫见江澄不认识自己,心里进行了一番思量。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,恭维道,“江宗主盛名,老朽略有耳闻。”
盛名?江澄不禁嗤笑,莲花坞痴傻多年的宗主也算是盛名?这话说得倒有些意思。
“不知江宗主来医舍有何事?”许大夫一边问,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江澄,眼底的思虑更深。
江澄留意着许大夫的神色,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,如实说道,“我不小心把金子轩的汤药弄洒了,药童担心被您责备,所以由我来说明缘由。我见医舍里没人就到处逛了逛,真是失礼。”
“原来如此,江宗主请随我来。”许大夫抬手示意江澄跟他走。
煎药的厨房在隔壁,许大夫按照单子重新抓药放入药罐内。熬制汤药的时间较长,许大夫算着时间,凝聚内力催动火焰。燃烧的火光犹如一张巨大的网,将药罐包裹其中。
江澄带着汤药回主院,与药童一起给金子轩喂完药,转身时,发现蓝湛站在门外看着他。
“怎么了?”江澄一边净手,一边问道。
“金氏家宴开始了。”
金麟台的团圆宴,一如既往的奢侈繁华。金顶红门,灯笼挂满了廊沿,远远眺望而来,仿佛置身纸醉金迷的虚幻当中。乐师奏乐,笙歌曼舞,觥筹交错,一派热闹的景象。
江澄心不在焉地吃着菜,除了金光瑶敬他的那一杯酒,他便没再端起过酒杯。家宴过半,江澄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宴会上金氏的长老与门生。羽睫轻眨,当视线扫过某个身影时,江澄放下筷子起身,借着来往的弟子混入人群,离开了会场。
与热闹截然相反的回廊里,江澄形单影只地走着,低垂的夜空云层涌动,将他融入黑暗。
“去哪?”一道清冷的嗓音拦住了江澄的去路。
蓝湛静静地凝视着江澄,方才在宴会里,他就注意到他心事重重。
夜色浓稠,寒风叫嚣着穿堂而过,吹得光秃的枝干飕飕作响。廊下的烛火忽明忽暗,与镶嵌在廊柱顶端的夜明珠交相辉映。
江澄睫毛微垂,俊美的脸在烛火的映照里难辨真实的情绪,他有些意外蓝湛的出现,“……去看金子轩,他喝了药说不定已经醒了。”
“说谎。”蓝湛的眉头皱得愈发紧。江澄说谎时的模样太过明显,几乎不用细究都能发现端倪。
“我去哪里与你何干?”谎言被揭穿,江澄恼羞成怒地冷哼道。
像是猜到江澄会这样呛声,蓝湛神色淡漠地回望着他,把江澄对他的忠告悉数奉还,“这里是金麟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时间紧迫,江澄担心再拖下去宴会就要散场,他不想与蓝湛多废话,往旁边走了一步,打算绕开这人。
蓝湛倏地拉住江澄的手,不放心地说道,“我与你一起。”
“你确定?”江澄挑了挑眉,有些诧异蓝湛的决定。
蓝湛没有回答,他虽然不清楚江澄的意图,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澄身后,踩着他的影子慢慢前行,像儿时一般。
两人小心翼翼地躲开路过的金氏弟子,经过花间小径,往更深的方向走去。
“医舍?”蓝湛抬头看了眼悬挂的牌匾,不解江澄地看向江澄。
“嗯。”江澄淡淡地应了一声。根据记忆,穿过藤蔓缠绕的四角亭,借着黯然的月色来到医舍的后面。
伴随着吱呀一声响,江澄推开了窗子。他谨慎地从外面往屋里探了探,确实无人以后,江澄两手搭在窗沿上,准备翻进屋里。
蓝湛看出江澄的意图,连忙拦住他,正色道,“私自闯入,无礼。”
“……蓝宗主若是觉得不妥,一开始便不应该跟来。”江澄无话可说,耽误之急是找到当年他的用药记录。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陷害,最后造成无法逆转的悲剧。这一切都应该要有人来负责,即使那人已身负黄泉。
说罢,江澄推开蓝湛,两手撑着落满积雪窗框,脚尖一点,轻松跃进屋内。
蓝湛复杂地望着屋里的江澄,迟疑未决。
直到那抹紫色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,蓝湛才决定跟进去。他余光轻扫周围,雪地上,两道深浅不一的脚印从庭院外延伸至窗前,明晃晃的痕迹和公然闯入有什么区别?蓝湛无奈地闭了闭眼,从袖中取出一道净符,对着雪地默念咒语。随着一道细微的光芒划过,雪地恢复原貌。
一排排的书架整齐罗列,空气里弥漫着药草清苦的味道,江澄凭借记忆,找到了放置用药记录的架子。
夜色很暗,屋内的光线微弱,江澄看不清书架里书目封面的标记的具体年份。江澄取出一张明火符,两指一挥,纸符倏然被点燃,照得眼前通亮。
有了火光的映照,记录册的年份清晰可见。
一本本的册子被抽出再推回去,江澄谨慎地算着时间,估摸着他怀孕期间的记录应该放在最上层。
一股陌生的气息忽然出现,正朝着医舍迈近。蓝湛的目光蓦地变得凌厉,他快步走到江澄身边,从后搂住他的腰,一把将人拉到重重叠叠的书架后面。
江澄蓦地瞪大双眼,刚想开口问蓝湛发生了什么事,就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是禁言术。
与此同时,医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地推开。
.TBC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