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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湛澄】梅寒枝(上)


*ABO半原著 长子蓝泫 次子江溯 请勿KY

*本来打算一发完,但是因为时间来不及,所以先发前半段,等下周六回来,你再看后半段叭。

 





[1]

 

正月十五上元节。

 

云梦城中积雪未消,寒冷的天气也掩盖不住人们对节日的热情。各家各户门前红灯高挂,炮竹阵阵,街边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。

 

这日清晨,天还未亮,蓝湛就已转醒。紧接着,躺在他身侧的两个孩子也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,起身穿衣。待蓝湛洗漱完毕后,两个孩子已经端坐在桌前等他了。

 

“好了?”蓝湛径直走到床边,把他们二人换下的衣物整理好,放进乾坤袋中。

 

“是。”江溯对蓝湛点点头,精神饱满。反观他身边的蓝泫,坐的看似端正,可身体却在微微地左右摇晃,低垂的脑袋重心不稳,时不时地往下点着。若不是有江溯在身边扶着,只怕他的额头早就要遭殃了。

 

蓝湛将忘机琴背在身后,又从兰锜上取下避尘挂在腰间。扭头过来时,恰好看见江溯把蓝泫的身子扶正,不由地蹙眉问道,“怎么回事?”

 

闻言,江溯挺直了背,小心翼翼地看着蓝湛,说道,“兄长昨晚得知我们今早要回莲花坞,便兴奋地睡不着。许是睡眠不足,这时犯了困。”

 

蓝湛听后,沉默了半晌,走到蓝泫身后,将冰凉的手掌贴在蓝泫裸露的后颈上。

 

“嘶——”蓝泫被冻得浑身一怔,随即缩起脖子,张开嘴往里倒吸冷气。本来还混沌的脑子,瞬间清醒。他稍一侧眸,便看见父亲站在自己身后,徒然瞪大双眼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。

 

完了。

 

他们的父亲蓝湛,从他们有记忆起,便就是冷着张脸,从来不曾对他们笑过,更别说与他们有亲昵的互动。

 

常年的不苟言笑,以及严苛的管教,让蓝泫与江溯都十分惧怕蓝湛,从不敢在他面前犯错。

 

“醒了?”蓝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,看不出喜怒。

 

“是……”蓝泫心底发慌,跪坐的双腿忍不住打颤。

 

蓝湛心中念挂江澄,并未在意蓝泫的异常,只淡淡地点头道,“走吧。”说罢,率先抬脚走出静室。

 

御剑从云深到莲花坞不过两个时辰。

 

蓝湛负手而立,目光如炬,额间的抹额系带与青丝缠绕在一起,随风飘动。蓝泫与江溯分别站在蓝湛的左右两侧,一人一边紧紧地攥着蓝湛的外衫衣摆。

 

清晨雾气蒙蒙,御剑在山间风行,迎面而来的风凛冽刺骨,刮着脸颊生疼。

 

蓝泫与江溯相视一眼,父亲今日御剑比往常快了许多,可知是思念阿爹心切。这些天阿爹不在,父亲总是兴致缺缺,连蓝泫几次偷懒溜出去玩,都未曾察觉。

 

三人到达莲花坞时,天已大亮。

 

“姑爷,公子。”莲花坞的主事江安早已在府前等候,见蓝湛御剑而来,立刻迎了上去,满脸的笑容。

 

“江伯伯!”蓝泫迫不及待地跳下避尘,兴奋地张开双臂扑倒江主事的怀里。

 

“哎哟,我的大公子,你可慢着点。”江安连忙伸手接住蓝泫,生怕他磕着碰着。

 

“阿澄呢?”蓝湛将剑收好,与江安进了莲花坞。

 

今日元宵佳节,莲花坞内的大小弟子得空,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晚上的活动,编花灯、搓元宵、挂灯笼,好不热闹。

 

“宗主正在书房处理宗务。”江安如实告知。

 

蓝湛了然地点点头,接着问道,“他这几日可有按时吃饭?”

 

“这……”江安一愣,随即欲言又止。半天下来,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。

 

蓝湛见状,心中顿时有了答案。不由倏地沉下脸,浅琉璃的眼眸中冷厉如霜,紧抿地唇角绷成一条直线。

 

尽管江安知道,蓝湛只是在气江澄不懂得爱惜自己,并不会对江澄如何,但他不怒自威的模样,仍让人不寒而栗。

 

“阿溯。”蓝湛沉声道。

 

“父亲。”跟在后面的江溯闻言,立刻上前一步,走到蓝湛的身边。

 

“你同阿泫先去用早膳。”

 

“是。”江溯颔首。他才想问父亲为何不与他们一起时,蓝湛已经转身,直奔书房而去。

 

“回来了?”江澄听见门外的脚步声,便知来人是谁,握笔的手也不停,直等人推门进来,“不是说元宵后才回来吗?”

 

蓝湛推门进屋,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堆满宗卷的桌上。随后他又注意到,江澄的右手边搁着一个紫榆木托盘,走近后看了才知,托盘内放着江澄未吃完的米粥和小菜。粥上还冒着热气,应该是才端来没多久。

 

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答,江澄这才停笔,抬头看向蓝湛,疑惑地问道,“怎么不说话?”

 

蓝湛依旧不语,径直走到江澄身边,居高临下地盯着江澄看了半晌。最后,蓝湛趁江澄不注意,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,强硬地将人抱了起来,往床上走去。

 

“你做什么?”江澄一惊,连忙伸手环住蓝湛的脖子,“我还有事没处理完呢!”

 

“听话。”蓝湛神色淡淡,态度却十分强硬。说完后,害怕江澄与他闹,又安抚性地在江澄额间落下一吻。

 

“这是怎么了?让人欺负了?”江澄玩笑道,伸手戳了戳蓝湛的脸。蓝湛把人放在床上,一把握住他不安分的手,放在嘴边亲了亲。江澄被闹了个脸红,任由蓝湛替他脱了鞋袜和外衫。

 

盖上被子,蓝湛将江澄揽入怀中,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。冰凉的触感让江澄略微瑟缩了一下,但也没躲。蓝湛看着道侣眼下的淤青,问道,“可有好好休息?”

 

江澄闻言,眸光稍顿,极不自然地与蓝湛错开视线,随后只听他轻咳一声道,“自然。”

 

“撒谎。”蓝湛板着脸,毫不留情地拆穿江澄拙劣的谎言。

 

屋内一时静了下来。

 

半晌后,江澄叹了口气,低头倚着蓝湛的肩,如实说道,“前几日云梦城外的溪谷村有邪祟出没,江安派了几拨人去都无功而返。无法,我只得亲自去一趟。那邪祟确实厉害,我与江安昨日一直折腾到深夜才回。”江澄说话时都带着浓浓的倦意。

 

除夕至今,宗内堆积的大小事务都需江澄亲自处理。从云深回来后,若非要紧事,江澄一步也不曾踏出过书房。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,又因昨日对付邪祟而劳心伤神,再不休息,日后定会落下病根。

 

蓝湛听后,把江澄搂着更紧了,低头在他耳边哄道,“睡吧。”

 

“阿泫和阿溯呢?”江澄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。

 

“江安带着。”

 

“他们在云深可还听话?”江澄在蓝湛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,缓缓地阖上眼。

 

“嗯。”蓝湛嘴边漾起浅浅的笑意,吻了吻江澄的眼睛,与他一同睡去。

 

今年除夕,湛澄二人带着蓝泫与江溯回云深,本想到元宵后再回。谁想正月初七,江澄接到了江主事的秘报,说有要事请他速回。无奈之下,江澄只好先动身回莲花坞。蓝湛本想随江澄一起回去,却被江澄拒绝了。

 

“阿泫与阿溯难得回来,叫他们多陪陪叔父吧。”

 

蓝湛听后,坚持道,“他们留下,我与你回去。”

 

“若是你我二人都不在,也不知云深会被他们闹成什么样。”江澄摇头,接着说道,“阿溯还好,阿泫那性格也不知随了谁,若是不看着,只怕我们前脚刚走,他后脚就闹能云深不得安生。”

 

几番争论后,蓝湛拗不过江澄,只好同意让他一人回去。

 

“不可太过操劳,记得按时吃饭。”蓝湛与两个孩子送江澄出了云深。站在千石阶前,他将三毒递给江澄,细细地嘱咐道。

 

江澄浅笑,点头说好。

 

蓝泫眨巴着大眼睛,拉着江澄的手左右摇了摇,依依不舍地道,“阿爹,我们会想你的。”

 

“阿爹路上小心。”江溯站在蓝泫身边,乖巧地对江澄挥挥手。

 

“你们在云深要听父亲的话,不可贪玩、不许惹叔公生气,可都记住了?”江澄俯身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。

 

“记住了。”

 

“嗯。”江澄满意地点头,随后召出三毒,御剑离去。

 

不知是心理作用,还是如何,蓝泫觉得父亲的脸色在随着阿爹的远去而逐渐低沉。

 

回到静室,蓝湛拿着书坐在窗前发呆,没由来的一阵烦闷。抬头间,恰好有冷风袭来,窗外梅树的枝干被吹得簌簌作响,几片朱红的花瓣随之飘落,摇曳着,落在了蓝湛的额心。

 

蓝湛一怔,思绪渐远。若没记错,这棵梅树是他与江澄一同栽下的。

 

 

 

[2]

 

十五年前。

 

修仙界出了件让人津津乐道的大事——姑苏蓝氏的蓝二公子与云梦莲花坞宗主之子江澄,在同一天、同一个时辰分化了。

 

这本来也没什么稀奇的,但奈何他们两人,一人化成了天乾,一个化作了地坤。

 

自古以来,天乾与地坤可遇而不可求。这短短一天之内,竟同时分化了两个,且还都出自修仙名门,实在让人羡慕。

 

更热闹的事还在后面。

 

“听说了吗?今儿个早上,莲花坞大门都要被各家说媒的人给踏破了。”

 

“你还真别说,兰陵金氏就是有钱,我看那聘礼都要摆到云梦城外去了。我记得那金光善与江枫眠差不多大啊,怎么还惦记着人家儿子啊?”

 

“你瞎说什么?那是给他儿子金子轩求的亲!”

 

“欸,我看见清河聂氏的队伍了!”

 

“这都快中午了,怎么还不见姑苏蓝家来人?”

 

“这不来了吗?”

 

茶楼里,不知谁吆喝了一声,众人纷纷放在茶盏伸头往外看去。果不其然,是姑苏蓝家的人,为首的男子便是品貌居世家公子榜榜首的蓝大公子蓝曦臣。

 

莲花坞正厅,江枫眠端坐于主位之上,他看着前来提亲的蓝曦臣,思绪万千。

 

他本不想草草地替江澄定下这门亲,但方才蓝曦臣的一番话,言之凿凿,颇有几分道理,不免让他动摇。思其二人年纪相仿,且家世相当,又有这段天赐的良缘,便应了这桩婚事。

 

得知此事后,江澄把自己关在房内,一连消沉了几日。分化为地坤就已经让他备受打击,没想到转眼,父亲把他的婚事也都操办好了。

 

这段日子,浮玉山中常有邪祟出没,扰得山下的村民惶恐不安。江澄听闻此事,心思一动,只当是散心,趁着夜色,独自御剑离开了莲花坞,往浮玉山的方向而去。

 

夜半三更,浮玉山万籁俱寂,浓雾不散。正直深冬,枯叶落尽,地面被暗黄色的落叶覆盖得严丝合缝,每走一步,都在咔咔作响。

 

越往林中走,气氛愈见诡异。江澄紧握三毒,停下脚步环顾四周,他总觉得身后有东西在窥探着他。

 

漆黑的夜,几只乌鸦盘旋在大树枝头。阵阵寒风吹过,江澄后脊一凉,握剑的右手不断收紧。空中的黑鸦仿佛如梦初醒,嘶哑着喉咙朝天哀鸣。

 

他在明,敌在暗。更需谨慎才行。

 

“小心!”身后,倏地响起一道清冽的嗓音。顿时,林间狂风大作,乌鸦振翅而逃,哀鸣声声,格外渗人。

 

江澄算准时机,眼眸一凛,手中三毒出鞘,挥剑转身,剑锋泛起紫光,直直朝前刺去。其动作敏捷狠厉,未有半分迟疑,像是用狠了力气。

 

来的是条黑蟒。其身长九尺,粗如树干,浑身鳞甲光滑坚硬,充满杀机的眸子里泛着绿光,透着阴森恐怖,细长的红信子似要噬魂取魄,极其阴险。

 

江澄毫无畏惧,执剑飞身跃起,推剑直刺它的右眼。黑蟒不知此人如此大胆,嘶吼一声,痛苦地扭动着身子,露出狰狞地面容。

 

显然,黑蟒已被江澄惹怒,它张着血盆大口,猛地发力,腾空而起,只朝江澄而去。江澄一惊,顺势要躲,不想黑蟒动作灵活,它的尾部扫过地面的落叶,直冲江澄而去。

 

“该死!”江澄咬牙,陷入进退两难之地。黑蟒见此,得意地吐出红信子,发出呲呲地声响,此人已是瓮中之鳖。

 

千钧一发之际,远处的蓝湛拨动琴弦,琴音犹如离弦之箭,震得黑蟒脱了力,顺势倒地,只留下琴音回荡在林间。

 

这黑蟒也通人性,只听琴音,未见其人,便认准了是江澄不放。倒地不过片刻的功夫,便又立即起身朝江澄攻去。早前,它曾与一白衣男子纠缠,如今那人已不见踪影,眼下可不能再让这紫衣少年跑了。

 

江澄被突如其来的琴音弄得分了神,他这才记起林中还有一人,方才便是那人出言提醒自己要小心。

 

“当心!”蓝湛见黑蟒扑向江澄,连忙收琴拔剑,从树上一跃而下。

 

“嘭——”

 

恍惚间,江澄被甩了出去,重重地撞上了旁边的树干。

 

“唔……”五脏六腑被震得粉碎,江澄纤长的睫毛微颤,最后一眼,他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。

 

云深不知处,客室。

 

蓝湛推门进来时,江澄正望着窗外的一株梅花发呆。正直年末,梅花凌寒而开,映着皑皑白雪,甚是美妙。

 

少年瘦弱的身体迎着寒风,宽松的里衣单薄,室内萦绕着淡淡的梅香,清雅端庄,令人心旷神怡。

 

听见推门声,江澄方才缓过神来,他见蓝湛进来,感激地报以一笑。

 

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。”

 

蓝湛薄唇紧抿,俄顷,生硬却略带羞涩地开口,“是我之过,不必言谢。”

 

闻言,江澄不解,“是公子救的我,何来有过之说?”

 

“……”蓝湛垂眸,不知该如何道来。

 

见蓝湛似乎有难言之隐,江澄也不想勉为其难,复又问道,“敢问公子大名?”

 

“蓝湛,蓝忘机。”

 

“蓝忘机?”江澄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,低眸思虑了片刻,突然猛地抬头,神色古怪,“这里是云深不知处?”

 

“正是。”蓝湛点头,并将药碗端来递与江澄。

 

不知为何,江澄迟迟不肯接过,反而咬着指甲,很是拘束。鬼使神差地,蓝湛也不急,只静静地坐在床边等他。

 

屋内霎时静了下来,只有那股梅香仍飘荡在蓝湛身边。

 

待江澄静下心来,见蓝湛坐在床边,表情立刻变得诡异,急忙想要下床,不想失手碰到了蓝湛的手臂。蓝湛的注意并不在此,一时手中不稳,以至于药碗被打翻在地,棕色的药汁洒在地上,溅湿了蓝湛的衣摆。

 

“蓝公子,实在对不住……”江澄低呼一声,慌乱地不知所措。

 

蓝湛低头看了看湿掉的衣摆,随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江澄。江澄的目光躲闪,很是尴尬,“不如……蓝公子你脱下来?我帮你洗……?”

 

话落,蓝湛收回了目光,转身出去了,徒留江澄一人站在床边发呆。

 

一炷香后,蓝湛抱着换下的衣物,再次敲响客室的房门,可这次却是无人应答。蓝湛不由蹙眉,直接推门而入。

 

屋内空无一人,地上的碎碗片和汤药已被收拾干净,显然是打扫过了。

 

蓝湛径直走到床边,伸手在床上摸了摸,被褥里还残留着一丝余温,看来是刚走没多久。

 

床边的矮桌上留有一张字条,蓝湛顺势拿起。

 

“多谢蓝公子救命之恩。在下还有要事,不便久留,故不告而别,还望蓝公子莫要见怪。”虽未有落款,但不难看出是江澄所留。

 

蓝湛放下字条,鼻尖微动,随后望着窗边的那株梅,若有所思。


.TBC.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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